第八十五章:朝堂之争,激烈汹涌,三日明意,决定生死【为最单纯大佬加更】(第1页)
大魏京都。 随着两道惊虹之光的出现,皇宫与文宫皆然收到了南豫府的消息。 最为激烈的是文宫。 严儒文章先行而至,其中内容有大部分文人目呲欲裂。 一些愤怒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当真是狂妄!狂妄!区区儒生,竟敢如此狂妄!要灭我等圣意,辱我等为腐儒 自朱圣之后,天下文人皆出朱圣,他许清宵如此狂妄,竟敢侮辱我等,这岂不是在侮辱圣人 本以为南豫府出了一位大才,不曾想到,是出了一个万古狂生!好一个万古狂生啊。 此人蔑视圣意,此乃滔天罪过,天下文人都不会放过他的。 怒吼声阵阵,皆是文宫内的读书人,其中不缺乏大儒充满出声。 但也有一小部分大儒,产生疑惑。 我见过许清宵,并非是如此狂妄之人,这其中或许有些误会吧 这般狂言,天地之间,无人敢说,或许的确是一场误会。 有声音响起,算是帮许清宵,例如陈心大儒,他见过许清宵,对他看法很好。 所以并不认为许清宵敢如此狂妄。 也有人觉得,举世的大才有傲性,可在傲也不可能污蔑圣人,可能有些夸张。 但大部分儒生并不是这么认为的,毕竟传达文章之人,乃是严磊,这是大儒,立朱圣之意的大儒。 到了这个层次,若不是理念不同,立意相斥,基本上是不可能去针对有才华之人。 这没有必要,若是如此,那文坛还如何培育出新人 儒与官不一。 否则为何儒道被天地认可,而官道无法被认可呢 然而就在还有一部分人为许清宵出声时,刹那间第二道惊虹出现。 这是许清宵的文章。 这篇文章一出,整个大魏文宫都安静下来了。 方才为许清宵出声的儒生,更是彻底沉默,哪怕是陈心大儒看到这一幕时,也不由沉默了。 半响! 狂!狂!狂!当真是狂妄至极啊!!!!此等狂生,竟然如此羞辱我大魏之儒,当真是狂妄! 任他严磊有些过分,可他毕竟是大儒,是文道前辈,五百年后,或许被世人称之为先贤,许清宵这篇文章,诛他之意,毁他之名啊!!!! 好一句相鼠有皮,好一句相鼠有齿,好一句相鼠有体,这三句话足以将严磊钉死在耻辱柱上,许清宵,狂!狂啊! 怒声阵阵。 一开始,众人看到严磊之文,只是觉得许清宵羞辱圣人,有些狂妄,但并没有真正的动怒。 可随着这篇文章出现,众人彻底忍不了了。 严磊是大儒。 他们当中也是大儒。 而且皆然奉朱圣为人生终极目标,也就是一脉之人,同意儒生。 本身关系就甚好,而许清宵这篇文章,太过于激烈,一介书生,怒斥大儒,这是要造反啊! 来人,拟一道文旨,给我送往南豫府,让南豫府府君,缉拿许清宵,此等狂生,人神共愤,若不抓他下狱,天下文人皆不服众。 有大儒开口,要拟文宫旨意,抓拿许清宵,这是文人内部的事情,所以拥有权力拟旨,如果换作是其他人,就没有权力。 然而,就在此时。 一道声音响起。 报!诸位大儒,南豫府发生民怨,举府喧哗,满城百姓游走于街,南豫府加急增兵五万。 一则消息传入大魏文宫内。 原本还在愤愤不平的大儒们,在这一刻脸色瞬间变了。 民怨,游街。 这可不是小事啊,尤其对一个国家来说,民怨生变,若控制不好,将会酿出滔天大祸。 许清宵果然是祸端,怒斥大儒,引来民怨,看来无需我出手,他便要因此付出代价。 有声音响起,语气更加愤怒,认为民怨来于许清宵。 然而下一刻,后者的声音响起。 不是....... 回大儒,南豫府民怨,来自许清宵不错,但民众上街,是为许清宵伸冤,如今南豫府民怨极深。 天机台已经传来消息,此等民怨,不得小视,南豫府府君李广新,已焚香烧来卷宗,还望诸位大儒过目。 通报之人不敢怼大儒,但事实就是这样,他不得不说。 此言一出。 文宫所有儒生愣住了。 民怨来自许清宵但都是为许清宵伸冤 这......这! 文宫一聚。 也就在此时,一道宏伟的声音响起,传遍整座文宫,刹那间所有儒生全部动身,包括大儒也动起身来了。 朝着文宫走内部走去。 而与文宫激烈反应对比,大魏宫廷内就显得无比安静。 养心殿中。 大魏女帝静静地听着侍女通报南豫府之事,显得沉默不语。 回陛下,整件事情婉儿已经调查清楚。 自立意文章显世后,天明书院学生前往南豫府,想要找许清宵谈论立意,只是这几日许清宵并未出现,没有接见。 天明书院连续三十五年力压南豫府,故此许清宵不去赴约,引来天明书院上下积怒,后六品正儒万安国亲临,教训学生。 但这般使得学生更加激怒,故此在南豫府各大酒楼大放厥词,引来百姓不悦,后因许清宵一身灰尘扑扑,被百姓误以为遭人追打。 引来误会后,天明书院的学生遭百人围攻,此事过后,南豫府府君第一时间控制主要人员,恰逢严儒亲临南豫府,主张此事,严法而行。 故南豫府府君,抓拿所有关联之人,一夜之间,罪犯增至四百七十二人,百姓惶恐不安,人人自危,而后南豫府楼宴开设。 许清宵于楼宴之中,作千古骈文,而后怒斥大儒,道出自己立下新意,更是说出天假为圣,必灭腐儒之言。 严磊大儒以文怒斥,昭告天下,却不曾想许清宵也有文器,相鼠之诗,骂的严儒昏死。 婉儿跪在地上,将来龙去脉,仔仔细细地告诉大魏女帝。 整件事情就是如此,她没有偏袒谁,也没有帮谁,从下至上,都没有任何偏袒,只是在阐述事实。 蒙骗圣君,是大罪,没有人敢在其中玩任何猫腻。 龙銮上。 大魏女帝看着两篇文章。 一个是严磊斥责许清宵的。 一个是许清宵斥责严磊的。 两人几乎是不死不休。 然而让她惊讶的是,许清宵竟然能做到这个程度,上达天听。 要知道许清宵不过是个八品儒生啊。 只是很快,大魏女帝眉头微皱。 许清宵立意。 这是她根本没有算到的地方。 她为何向天下人道,许清宵所作之文章,乃是立意绝世文章 其目的性是为了保护许清宵。 大魏王朝,不缺立意,有朱圣之意在,出了新意又能如何 即便这个立意,是新的圣人之意,又能如何先不说别的,能不能流传下去是一个问题,有没有人信是一个问题。 儒道争意,与宗教争香火有异曲同工之妙,有佛门也有道门,就算后面再出一个新的佛门,又能如何 对天下局势有影响吗 没有很大的影响。 然而对佛门有影响吗 有天大的影响。 可关她皇帝什么事情 她是帝王,眼中只有国家利益,百姓能否吃饱,百姓能否安居乐业,这才是她关注的地方。 只是她希望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意,别人希望吗 自然不希望。 甚至说这朝堂当中,也有一批人不希望大魏王朝进入休息阶段。 为何 为的不就是利益吗 所以若她宣告天下,许清宵所作文章,乃是安国策,可以使大魏王朝蒸蒸日上,可以让大魏王朝国富民强。 那许清宵的麻烦就更大了。 儒生们不会说什么,朝中势力会允许吗 保守派和激进派第一个反对,这些当官的人,哪一个不是人尖 一心为国的也有,而且数量不少,可问题是只要涉及到了国本之争,这些人就万般顾虑,到时候又是什么试点测试,亦或者是慢慢来。 等个三五十年再说。 大魏王朝等得起吗等不起了。 所以她不能说,不然的话,许清宵面对的就不是儒者了。 跟文人书生斗,最起码有一个好处,一切都是在明面上的,只要低调一些,少说些话,这些儒生也不敢做什么。 而若是跟朝中势力去斗,许清宵没有任何背景,只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她可以护许清宵,但不能护一辈子,而且一个真正的帝王,也要有权衡。 许清宵若真有大才,可以施行安国策计划,她可以保驾护航。 可若只是纸上谈兵呢 安国策虽是绝世文章,但施行是一个问题,解决又是一个问题,其中有太多细节许清宵没有说出来,也有太多问题需要解决。 她在等许清宵。 可看现在的样子,不能再等了。 在女帝看来,许清宵就是一时气愤,所以将错就错,主动承认自己立下新意,而且还闹出这种事情来。 若是自己再不出手,就真的麻烦了。 朕,明意。 明日上朝再说吧。 大魏女帝开口,但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在外响起。 报!陛下,南豫府已激起民怨,百姓上街游行,为许清宵鸣冤,南豫府府君李广新送来加急文件,请陛下过目。 随着声音响起,跪在大殿内的婉儿立刻起身,接过文件,随后快速来到龙銮面前,将信封交给大魏女帝。 后者接过信封,拆开观看。 片刻后。 她神色依旧平静道。 退下吧,一切等明日上朝再说。 此话一说,婉儿退走,大殿内便只剩下女帝一人了。 龙銮上。 女帝看着手中的信封,眼神平静,可却一刹那间看穿了一切。 李广新,为了保许清宵,你也算是煞费苦心啊。 若不是这许清宵朕有所需要,凭你这番行为,这个府君也就不要当了。 龙銮上,女帝心中思索。 随着信封到来,她一瞬间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南豫府发生民变之事,这可不是许清宵能做到的,甚至说任何人都做不到,唯独府君李广新能够做到。 借以大儒严法,从而弄得人心惶惶,让百姓产生民怨,关键时刻,再给予挑拨,一呼百应,营造如今的局面。 而李广新这般做,为的就是保护许清宵。 叫板大儒可不是一件小事,但李广新以民意对儒意,两者对比之下,自然儒意逊色不少。 毕竟天下一切,民为根本,百姓是天下的根基,哪怕是圣人,若是被世人所弃,也不值一文。 但这种做法,却触到了皇权底线。 换做任何时候,无论李广新出于什么目的,她也不会饶过李广新。 但偏偏是这件事情,她还真的不能惩戒李广新。 因为这件事情,与她有莫大的关系。 但本意上,她是为了保护许清宵,奈何造化弄人,这就是万物的变化。 罢了罢了。 大魏女帝将信封放置一旁,等待着明日的朝会。 她知晓,明日朝会,必是一场激烈的争斗。 这一日。 大魏京都上上下下都听闻了此事,京都当中,几乎所有人都在讨论此事。 相比之下,京都百姓偏为理智,并没有完全认可严磊,但也没有完全认可许清宵,不过许清宵为百姓伸冤之事,赢得了京都百姓好感。 无论如何,为民者,赢民心。 而各大国公府,也在议论此事。 所有人都知晓,明日早朝,会引发朝堂争吵。 但大部分人都觉得,许清宵这次凶险了。 怒斥大儒,立新意,这两点都会给许清宵带来天大的麻烦。 与此同时,南豫府越来越多的民众聚集,他们沉默不言,乌云遮盖南豫府天穹,雨没有停过。 阴郁的天穹,不仅仅是在天上,也在百姓心中。 所有百姓与文人,已经安静下来了,他们在雨中沉默,等待着朝廷给出一个交代。 周围各府都听说了这件事情,皆为震撼,在百姓眼中,许清宵为民伸冤,自然赢得诸多好话。 而在文人眼中,却两极分化严重,有人认为许清宵的确狂妄,甚至煽动民意,但也有部分文人认为,许清宵敢作敢当,为百姓请命,为真正君子。 至于立意之说,到没有太大的讨论,毕竟能否立意成功还是一个未知数。 而且天下文人,又不是朱圣一位圣人。 再说了,即便许清宵当真立意成功,否决朱圣之意,那又如何 朱圣门徒只能说在天下文人当中占据数量最多,毕竟五百年前的圣人,影响力极大。 可还有一部分信奉其他圣人,这些人又不会仇视许清宵。 退一万步来说,七品之下根本就没有立意不立意的说法,你都没有明意,你连参合这件事情的资格都没有。 简单点来说,儒道七品之下,就属于读书人,没有任何阵营,哪怕你自幼看的是朱圣之书,崇拜朱圣,立朱圣为你的人生终极目标。 可唯独到了七品,你才能正式说,你是朱圣门徒,不然就是硬蹭。 所以与天下文人为敌,话是没错,但这只是形容词而已,非要精准的话,应该是与天下朱圣门徒为敌就是对的。 故此,也有不少文人比较欣赏许清宵,当然这一部分不多,而且即便是欣赏也不会表露出来。 毕竟朱圣门徒势力太大,没有人会吃饱没事干,给自己树敌。 南豫府大牢内。 许清宵还在顿悟之中。 他说三日明意,是给自己一个信心,也是凝聚精气神。 但到底三日能否明意,还是一个未知数。 深夜,雨停下来了。 大夜弥天,南豫府百姓心中的阴郁,并没有散去。 数个时辰后。 大魏京都。 随着日出东方,宫门开启,大魏文武百官,也纷纷走进了宫廷之中。 从宫门到太和殿,要经过几道流程。 宫门到金桥,便有御史言官把守,臣子有任何不妥之处,都会被一一记录下来,甚至谁谁谁和谁谁谁走在一起,也会被记录下来。 到了金桥之后,步行五百米,便能到太和殿殿下,等到太监开口,他们才能朝着太和殿走去。 而此时,宫门入口。 百官涌入,看似一团,可却无形中分成了四股势力。 身穿麒麟武袍的是一品国公,一个个龙行虎步,说话声音偏大,不顾及什么形象,只是大多数比较年迈,一些中年武官则站在其后,是武将势力。 以镇国公为首。 而另外一批穿着底色青白长袍的,则是儒官,大魏王朝的官职设立不同,分武将、文臣、。 因为有儒道的原因,所以文臣与儒官是分开的,大魏儒官,至少要七品明意,若不明意,怎能为官 便是儒者。 为首的也皆是满头白发,但精神奕奕,从头到尾都一语不发,自我检点的很,显得高风亮节,与一旁的武将完全形成两种画风。 儒官之首,以吏部尚书陈正儒为主。 还有一批人数最多,三五成群,不断窃窃私语,这是大魏文臣,也可以称得上最具备势力的存在,国家大事操办,皆有他们出手。 只要武将儒官同意,那么施行就是他们来做。 武帝之前,朝中最大的势力是他们,后来武帝登基,文臣的势力下降了许多,但如今新皇上位,他们再一次凝聚。 原因无他,因国势而出。 倘若没有北伐之争,基本上朝中大大小小的事情,皆由他们负责,而北伐之争,让武将统一战线,也让儒官们统一战线,这两股势力凝聚在一起。 那所有的事情都得靠边站了。 文臣之首,则为顾言,为大理寺寺卿。 同时户部尚书,刑部尚书,这两位尚书也是文臣之首,组建东明会,辅国谏言。 最后一股势力则有些尴尬,人数不多,六七人罢了,与三股势力形成鲜明对比,有些孤寂,这股势力之首,为工部尚书李彦龙,主张休养生息。 没有任何人支持他们,尤其是武将,更是看都不愿意看他们一眼。 往往每次早朝,都会找他们一番麻烦,只要他们开口,武将第一时间就要开骂,儒官和东明会官员也不会有所帮忙,他们也不想直接得罪武将势力。 没有必要,除非涉及到自身。 百官上朝,所有人都知晓今日的早朝,会有大事发生。 启朝。 待百官抵达太和殿时,守在门口的太监顿时开口,尖锐的声音响起,百官稍稍加快了步伐。 换置鞋子,走进大殿之中。 太和殿空阔无比,十八根雕龙画凤的柱子立于周围。 百官站好属于自己的位置,望着龙椅上的大魏女帝,而后异口同声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洪亮的声音响起,这是基本流程。 众爱卿平身。 女帝之声响起,下一刻百官起身,再次高呼。 谢陛下。 但流程并未结束。 六部依次开口,提出目前的国家大事,待一番商谈结束后,基本流程这才算是结束。 不管有任何私事,或者是其他事情,前半个时辰都是在商讨国家大事。 百姓为先。 国家为先。 哪怕你听闻谁谁谁做了穷凶极恶之事,你都不能直接开口,因为这些事情都是小事,属于个人问题,或者是地方问题。 国家大事说完,你才能去说这些东西。 终于,就在这一刻,儒官当中有人出声。 陛下,臣,有本奏。 随着儒官传来声音,满朝文武皆然神色一变,但很快又恢复常态,静心聆听。 宣。 女帝的声音依旧平静。 陛下,武昌一年,四月二十五日。 长平郡南豫府,发生一件骇人听闻之事,狂生许清宵,因朋友受难,乞求严磊大儒法外开恩,但遭到回绝,而后于南豫府楼宴之上,怒斥严磊大儒,贬低圣人,此等行为,目无王法,不尊皇权,不敬圣意,如禽兽一般。 甚至于楼宴中,对读书人拳脚相交,更是煽动南豫府百姓,企图制造民变。 臣,恳求陛下,以大不敬之罪,将狂生许清宵发配边疆,再以文宫之力,削他才气,剥他功名,以儆效尤。 开口之人,是一位七品明意儒官。 他一番话,说的犀利无比,光是三点就足以让许清宵死无葬身之地。 不尊皇权!不敬圣意!煽动民众! 换做任何一人,被戴上任何一顶帽子,只怕这辈子就到头了。 可谓是字字杀人。 而这种言辞,显然不是一个七品明意儒生能说出来的话,背地里自然是大魏文宫之人。 但让他出面,而不让大儒出面,原因很简单,让一名普通儒官抛砖引玉,看看皇帝的态度,若是皇帝态度是随他们怎么处置,那就按照这个来。 如果皇帝不认可,那这些大儒就可以出来说话了,不然开局就让大儒出场,容易一下子把局面搞太僵。 儒官的声音响起。 大殿当中。 大魏女帝扫了一眼对方,婉儿则将奏折呈上。 接过奏折,女帝几乎只是扫了一眼,便缓缓合上。 这件事情,满朝文武都知道,就没必要假装不知了。 此事,朕于昨日便已知晓。 众爱卿有何见解 大魏女帝开口。 十分平静。 没有生气,也没有任何情绪,只是询问众臣有何意见。 随着此话一说。 当下文官当中,缓缓走出一人。 臣,军机处,赵岩,有不同见解。 身影出现,缓缓开口道。 女帝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对方。 而后者也立刻开口道。 此事,臣于昨日也已知晓,不过臣也得到一些其他消息。 与王景王大人说的有些不符。 这许清宵并非是为朋友出面,而是为一些无辜百姓出面。 再者,怒斥大儒之事,据消息来报,是大儒严磊没有做到无私之境,有错在先,当然这许清宵也的确狂妄,的确有错,可臣认为,此事双方皆有过错。 至于煽动民意,更显得无稽之谈,无非是百姓不明,闹出一场误会罢了。 军机处赵岩开口。 他主动站出来为许清宵辩解,倒不是袒护许清宵,也不是钟意许清宵。 原因很简单,他是武官,本身就与儒官如同水火。 朝堂上的事情就是这样,有了党派势力之后,管你是对是错,反正你提出来的东西,我一定要弹劾一下,不可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恶心也好,气你也好,反正不可能让你说了算。 只是此话一说,王景有些皱眉了。 赵大人,此事证据确凿,儒生斥大儒,怎么在你口中,仅仅成了一件小事 他开口,有些不悦,不过也知道对方存在就是在找自己麻烦。 这也正常,文武如水火,他们也经常找武官麻烦,倒也是习惯。 王大人,此事无论怎么说,都只是一场误会罢了。 陛下,臣觉得,许清宵乃为大才,倒不如小惩大诫,就如此算了。 赵岩开口,为许清宵争个从轻发落。 然而王景看向女帝,继续开口道。 陛下,臣认为,此言差矣,严儒是否有错,可以另说,即便他当真有错,有律法惩之,但许清宵狂妄无比,斥大儒,不敬长辈,此乃不孝。 蔑圣人,不敬圣意,此乃不仁!目中无法,则为无视皇权,不敬帝王,此乃不忠,而百姓并非不明,而是被人引诱,故为不义。 此等,不忠,不仁,不义,不孝之人。 理应剥夺功名,削其才华,流放边境,以儆效尤,还望陛下明鉴。 他继续开口,大有一副不搞死许清宵不罢休的感觉。 这不忠不仁不义不孝。 四大罪名,任何一个都能诛了许清宵,当真是狠啊。 然而,儒官越是想要弄死的人,武官则越是要力保,只要此人不涉嫌十恶不赦的大罪,他们就会出言,反正提出不同的意见肯定是好事。 最终决定权还在皇帝手上,若是听了自己的意见,那是好事,恶心到了儒官,如果不听自己的意见,那也没关系,自己又没什么损失。 至于交恶都水火不容了,还怕什么交恶啊 陛下,区区一件小事,便将如此大才流放边境,此为不公。 再者,许清宵乃新朝府试第一。 按照王大人之说,他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是否在影射什么呢 赵岩开口,这一句话顿时让王景脸色大变。 赵岩,你莫要在这里含血喷人,微臣绝无此意,只觉许清宵不敬圣意,不尊皇权。 王景顿时大怒,这赵岩一句话,几乎是要让他死啊。 影射什么 影射陛下说陛下昏庸瞎了眼提拔一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为府试第一 这天大的帽子,他不接,也不敢接。 只是这一刻。 女帝只是缓缓开口道。 的确,当朝府试第一,若真是这般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之人,只怕天下都要耻笑朕吧 女帝开口,语气平静无比。 可这一句话,却吓得满朝文武齐齐开口。 陛下息怒。 这句话可不是开玩笑的,皇帝怎可能有错 即便是有错,只要不是大错,做臣子基本上都不能去说,当然不怕死的言官可以。 毕竟承认皇帝有错很难。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臣绝无此意,绝无此意。 王景有些被吓到了。 他哪里知道赵岩居然如此犀利,直接将自己逼进死路。 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是就在这一刻。 一道声音响起,比较洪亮。 陛下,王景之言,绝无此意,臣认为,您选许清宵为府试第一,是因为绝世文章。 但绝世文章,与品性无关,许清宵能作出绝世文章,却不代表他有品性。 赵大人也读过书,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对吧 声音响起。 是一位大儒。 孙静安。 太文阁大学士,地位极高,也是最有希望在十年内晋升天地大儒之人。 无论是在朝中还是在民间,都拥有极高的威望。 他一开口,赵岩顿时不敢乱说什么了。 孙大儒所言极是。 赵岩回应了一声,而后不再说什么。 倒不是真不敢,主要是连孙静安都开口了,他自然不敢说什么。 这是大儒。 其地位比严磊都高一些,对付王景他没有任何问题,但大儒出来了,他必须要退避。 说不过,也怼不过。 这一刻,大殿再一次安静下来。 女帝之声继续响起。 其他爱卿,对此事,有何见解 她再次问道,由始至终都没有参与斗争,只是简单的询问。 但这就是帝王之术。 老臣有些意见。 也就在此时,一位老者开口。 站在武将行列第三位,是安国公。 国公之位,权倾朝野,几乎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与大儒相比,不分仲伯。 陛下,老臣认为,这许清宵怒斥大儒,确有不尊,但文人儒道,尤其是立意之事,本身便有争议,不尊上,是错,可倚老卖老,也是错,许清宵狂是狂妄一些,可算不上不孝。 他为百姓伸冤,为无辜者伸冤,此事与严法有关,但有过错,但理应谆谆教诲,而非严法处置,也算不上不忠。 百姓民怨,当为各地官员之责,老陈想问问孙儒,为何百姓宁可相信许清宵,也不相信堂堂之大儒莫要说什么许清宵蛊惑人心,一个区区儒生,拿什么蛊惑人心难道大儒说话还没一个儒生说话有用此为不义吗 至于圣意之说,朱圣有言,望后世出才,难道说出不同的立意,就是不仁吗 天地一切,周而复始,朱圣也并非天下第一圣人,即便是圣人在世,也希望见到更加有才华之人出世。 孙儒之言,王景之言,是否过于偏激 大殿内,安国公的声音很平静,但却将孙儒的进攻,化解的干干净净,为许清宵洗的干干净净。 儒官皆然皱眉,一个赵岩出来搅局就算了,没想到安国公也出来搅局,这帮武官当真是手段卑鄙。 只是心里不爽,朝堂上不能表现出来,只能老老实实等孙儒开口了。 片刻后,孙静安之声再次响起。 安国公之言,老夫能够理解。 但无论如何,顶撞大儒,不敬圣意,不尊皇权,还是无法改变。 孙静安再次开口,依旧是抓住这三点,坚持抨击许清宵。 然而安国公却摇了摇头。 不敬圣意有些言重。 他许清宵也是读书人,若真不尊圣意,怎可能成为读书人又如何写出绝世文章 若是孙大人不喜,大可让陛下拟一道圣旨,待他来京城之后,去大魏文宫,为圣人烧香,也算是以正自身。 至于顶撞大儒,再让他亲自去致歉,也算皆大欢喜,既留有大才,又能化干戈为玉帛,岂不美哉 陛下,您意下如何 安国公笑道。 他屡屡出言帮助许清宵,原因是三点。 其一,许清宵是大才,天机台透过消息,许清宵命掌兵伐,或许以后能入武官,算是种下善果。 其二,皇帝看样子也不希望闹得太大,当然这只是自己猜想。 其三,恶心恶心这帮儒官也是好事,这几年北伐之事,被儒官气了多少次,还历历在目。 所以他一直在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而这朝堂争斗,就是把一件事拿出来,各自拿出自己的想法,不想要解决,那就一直扯,扯到非要解决的地步再来解决。 想要解决很简单,你退一步,我退一步,事就办好了。 安国公也不是完全为许清宵开脱罪名。 方才所说,让许清宵去找严磊致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也算是没有损儒家面子。 算是自己退了一步。 至于答不答应,就看孙静安的意思了。 大魏女帝没有说话,只是将其目光落在了孙静安身上。 若是他没什么异议,就按这个来。 若是他有异议,就听听看。 孙静安缓缓摇了摇头。 随后看向女帝道。 陛下,安国公惜才,臣,明白,也敬重,只是道歉若有用的话,还需要律法作甚 严儒已经被气至卧病,再让许清宵前去,岂不是加重病情 臣认为,此人必要严法,发配边疆或许有些严酷,念在他大才,剥夺功名,牢狱十年。 陛下觉得如何 孙静安开口,他思考一番,也算是退步。 至于安国公解决办法,想草草了事,自然不行。 许清宵必须要受到惩罚,而且是极为严重的惩罚。 只是此话一说。 安国公再次出声。 一场误会,闹得如此之大。 孙大儒,您觉得有必要吗 大魏北伐之后,人才缺失,只要不是犯了大错,理应该得过且过。 安国公如此说道。 可孙静安却缓缓道。 安国公,一生征战,老夫佩服,可文人之事,安国公还是不要插手,不尊圣人,对我等来说,是天大的事情,并非是国公口中的小事。 孙静安不想与安国公继续扯皮了。 他话说的很绝,甚至带着一些其他意思。 声音响起。 安国公也不由冷笑。 朝堂之上,就是朝堂的事,还分什么文人不文人 陛下,老臣认为,严法过于残酷,实在不利于大魏发展,老臣建议,小惩大诫,以教诲为主,惩戒为辅。 安国公开口。 既然不好好说话,那就继续杠。 反正输赢我都没坏处。 陛下,此事涉及天下文人,若不严惩,难以安天下文人之心。 还望陛下明鉴! 严惩许清宵。 孙静安直接开口,紧接着跪在地上,朝着女帝一拜,态度坚决。 下一刻,几乎一半的儒官出列,跪在地上大声道。 还望陛下明鉴。 他们齐齐开口,恳求皇帝下令。 至于没有出列的一半,倒不是说支持许清宵,而是朝堂上的规矩,任何事情,都不能倾巢而出,万一真惹上麻烦,至少还有部分人能够保留下来。 不至于全军覆没。 陛下天下文人又不是全是朱圣门徒,再者许清宵也并无大错,就这般严惩,反倒是会伤了天下文人之心,如今大魏,求贤若渴,非常时期,非常对待。 恳请陛下法外开恩,从轻发落。 安国公脾气也上来了,一番话说完,也跪在地上。 很快一大半的武官也纷纷跪下,有模有样地学着。 两边直接杠上了。 但这是常态,甚至武帝在世之时,还发生过双方动粗之事。 侮辱圣人,在国公口中,竟不是大错 孙静安看向安国公,语气冷冽道。 圣人之意,的确不可辱,但许清宵并非是朱圣门徒,他即将要明意。 说句不好听的话,若是许清宵明意成功,而且的确不是朱圣之意,那就不存在任何有辱圣人之言。 至于顶撞大儒,更是无稽之谈,非朱圣之意,顶撞就顶撞了,我虽不是儒生,但也阅览圣书,貌似天下群书之中,哪怕是圣人自传。 也没有说过大儒之言,就一定是对的吧 安国公也是老狐狸一个。 瞬间从中找到破绽,给予回击。 毕竟这件事情,本身就是双方皆有过错。 许清宵存在问题,严磊也存在问题。 无非就是许清宵没有大儒品位,也显得年幼,不尊长辈是错。 但严磊倚老卖老也是错。 我好声好气跟你说,你不听是吧 那行。 索性,既然这件事情上撕破了脸,反正互相看互相不顺眼已经很久了。 那就直接摊开了说,不必这么拐弯抹角。 你说许清宵不尊重圣人不尊重大儒 可若是许清宵不走朱圣之意,这个说法就不成立。 那就没有任何惩罚了。 此言一出。 孙静安继续开口。 安国公所言极是,倘若许清宵明意非朱圣,立意也非朱圣,的确是空谈。 可安国公又怎能知晓,许清宵不是立朱圣之意呢 孙静安回击道。 这话一说,安国公有些沉默了。 但很快,安国公继续开口道。 老夫听闻许清宵说要三日明意,三日时间不长,不如等等看,看看许清宵是否能明意。 安国公回答道。 只是孙静安摇了摇头道。 他刚刚晋升八品,三日明意,根本不可能,不过是一时胡话。 孙静安如此说道。 不认为许清宵能做到。 那万一呢 这天下哪里有什么不可能的孙大儒未免有些太自负了吧 安国公平静道。 你这已经是胡搅蛮缠了,不与你说。 孙静安不想搭理安国公,而是看向女帝道。 陛下,许清宵之恶,为穷凶极恶,若不严惩,天下文人皆然不服。 请陛下严惩。 孙静安依旧要求严惩许清宵。 无论如何都要严惩。 陛下,老臣不认同,此事如老臣方才所说,只是一场误会,退一万步来说,当真不是误会,那又如何 他许清宵又非明朱圣之意,之前种种,也算不上什么大错。 臣建议,不如给许清宵三日时间,看看他能否明意,若是三日明意,此事就算了。 若是不能,到时再议,也不是不行。 安国公如此说道,目光也看向女帝。 双方势力是彻底杠上。 但到底如何,还是要看皇帝抉择。 允! 半响。 女帝的声音响起。 仅仅只是一个字,便决定了这件事情。 陛下,不可啊,此事......关乎天下文人,关乎圣人之威。 还望陛下三思,若不大惩许清宵,臣等还有什么颜面面对天下文人面对朱圣门徒 若如此,还不如告老还乡,也免得被天下文人嗤笑。 孙静安开口。 到了此时,他直接放大招了。 用告老还乡来逼皇帝。 这也是自古以来,所有儒官最喜欢做的事情。 放肆。 当下。 女帝之声响起。 简简单单两个字,满朝文武齐齐跪下,不敢出声。 孙静安太过于激进了。 拿这个来威胁皇帝,实在是有些激进。 陛下! 臣,为的是天下文人,为的是大魏王朝,若有人羞辱圣人,不受惩戒。 那礼乐崩坏啊! 孙静安大声说道。 铁了心要严惩许清宵。 大殿安静。 女帝沉默。 百官也沉默。 过了半响。 女帝的声音缓缓响起。 三日内,看看许清宵能否明意。 若能明意,如安国公所说,许清宵并非是朱圣之意,此事到此为止! 若明意之后,是朱圣之意,则为辱圣,依法处置。 若未能明意,三日之后,再来定夺。 退朝。 女帝开口,意简言骇。 孙静安想再说什么,可也意识到,陛下开口,就不能在强求什么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官高呼,随后起身退朝。 这一次争斗,没有什么结果,但众人都知晓,天大的压力落在了许清宵身上,安国公为许清宵做了很多,可到底能不能帮到许清宵。 还是得看许清宵能否立意成功。 也就在此时,百官快离开殿门时,女帝的声音,又缓缓响起。 若许清宵明意,并非朱圣之意,孙爱卿,的确可以考虑告老还乡。 声音响起。 百官一愣,众儒官脸色皆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