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1页)
阿莲吩咐道:“白芷,你且原封不动送到王爷常去小憩的花厅,皇后娘娘的恩情本就是冲着王爷的面子,我也该懂事点,记得给近卫朝晖叮嘱声。”“这......”白芷心不甘情不愿的撇嘴,虽低眉顺目,但仍捧着托盘,丝毫不动。“难道要我亲自去送吗?”阿莲抬眸看向白芷。白芷这才捧着桃木托盘出了里间。恰好和守在外面的白梨四目相对。白梨年纪小些,也是满腹不解。她们都不太明白阿莲今日打什么哑谜,却安守本分。“别琢磨了,先把娘子吩咐的事儿做好了。”白梨喃喃了声。不该问的,不问。这是阿莲教给白芷白梨上的第一课。论聪明能干,白梨不如白芷。但论守规蹈矩,白梨是首当其冲。王府宅院的婢女侍从,鲜少像她们这般不绕肠子,没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阿莲对她们不似主仆更像姐妹。当天晚上用膳时,阿莲也适宜她们多吃点,还不忘苦口婆心几句。“王爷迟早要娶王妃的,昨日的青烟就是血淋漓的教训,我的态度你们明白,无心争宠,只求保命,所以钻露头角的事儿不要做,日后更要小心谨慎才好,别存了不该有的心思。”白芷琢磨了会儿,但还是应声点头。至于白梨只顾得大快朵颐的啃冰糖肘子。“只要王爷不来咱们这小院,我能一觉到天明,若真用了御赐的龙涎香,我才要夜不能寐。”白芷放下筷子:“今晚王爷被吏部尚书邀请赴宴,娘子定能好眠的,王爷素日都是婉拒朝臣宴请的,我打探过了是那尚书大人的父亲寿诞,不愿太过铺张,选了今晚设宴小聚。”过哪门子的寿诞,分明是吏部尚书闻风而动。早朝后福王去皇后宫中讨龙涎香的事儿,只怕人尽皆知。吏部尚书膝下最小的嫡女被宠溺长大,性子刁蛮泼辣,京师无人不知。皇后嫡子派系党羽之一便是吏部尚书。福王赴宴的意图不言而喻。“白芷,日后不必再帮我打探外面的消息了。”阿莲素手一抬,指了指餐桌上的美味佳肴:“咱们今晚好好享受,该吃吃该喝喝,明日就要忙起来了。”“哦,明日要忙什么?”白梨话音刚落就打了个饱嗝,察觉失态后,赧然的笑了笑,赶紧开口:“娘子放心交给我做就好。”阿莲眉眼弯弯,拿着帕子示意她擦擦嘴角的冰糖渣。“还是交给我来做更周全些,白梨辅助我即可。”白芷连连表态。“你们两姐妹都是我的心腹,谁也逃不过的。”阿莲声音压低了些,继续道:“明日白芷把我这几年私下记录的账册全部整理出来。”“那我呢?”白梨忽闪着大眼睛追问。“你把这几年收到小库房的物件,无论贵贱如数都清点一遍,核对好列个清单。”阿莲强调:“此事对外要绝对保密。”白芷会意:“娘子放心,天知地知,我们三个知。”“嗯嗯,娘子放心。”白梨慢半拍的点头。在王府待了五六年,成为福王的通房丫鬟后,四年的云雨之欢皆在夜里,两人从未在白天见过。这才给了阿莲足够的时间谋划,上要侍奉王爷‘陪睡’,下要应对青烟青霞。解口欲,藏私房,忙的也是不亦乐乎。可滋润的小日子戛然而止,阿莲不得不早点行动。早些年,阿莲并没有离开的打算,那时的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卖入王府后吃的也少。接连被罚成了洗衣婢女,吃不饱睡不暖,心情就不好。心情不好干活儿就容易出错,一来二去的罚了不少的钱。安分守己的做通房丫鬟,却也还是个小丫头。这一待就是四年,阿莲并非贪图芝兰玉树的王爷,只是因为来钱快,撇下被罚的银子,还能吃饱穿暖。若是王爷心情好了,还会带些外面新奇的小东西,赏赐珠钗步摇,古玩珍宝。金银珠宝的诱惑,对于年幼就被发卖的阿莲而言是致命的。时日久了,积少成多,自然十分可观。阿莲深知她和那些取悦王爷的阿猫阿狗没差别,这才步步谋划。逃离王府绝非易事,钱财是底气,所以才会吩咐白芷白梨帮着她一起核查小金库。只可惜,计划不如变化快。阿莲也没想到下了早朝的福王竟破天荒的直奔她的小院。原本分工明确的白芷白梨都因福王的空降慌了阵脚。“娘子,小库房的东西才清点一半,还顾不上收拾,这,这该如何是好啊!”白梨急的都要哭出来了,无头苍蝇似得直跺脚。“王爷来的突然,幸亏守门的丫头提前知会,娘子那些账册我仓促间藏在博古架的花瓶里。”白芷相对沉稳点,可言语间也带着颤音。阿莲作为主心骨自然不能慌,故作镇定的安抚她们几句。“白梨去备热茶和点心,白芷留下给我梳妆打扮。”福王宋长安进门时,特地拦住了挑帘的小丫头,摆手示意闲杂人等退下。梅骨百鸟风帘轻晃,琥珀色的光影洒了满地。阿莲抬眸,从妆奁的铜镜里瞧见了玉冠束发,蟒袍加身的宋长安。光影在他身上宛如一层滤镜,如天外仙出尘俊逸。可蟒袍上的金线在光下散发寒芒,让阿莲望而生畏。眼波流转间,悄然移开视线。在这王府多年,阿莲早就已摸透了宋长安的心思。他稍稍皱眉便能立刻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往粗里说,宋长安抬抬屁股阿莲也知道放的是什么屁。食色性也,大多数男人都喜欢柔美乖巧,我见犹怜的娇俏丽人。宋长安会为福王,他对女人的品味讲究求同存异。既喜欢小兔子般可爱软萌的美人,也偏爱狡黠的小狐狸。“莲儿,这罥烟眉可愿让本王来画?”宋长安懒懒一问,却吓坏了不知情的白芷。‘啪嗒’螺子黛跌落妆台。白芷连忙颔首下跪。阿莲佯装惊诧,娇嗔一笑,忙起身行李:“王爷恕罪,莲儿不知您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