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第1页)
“好了,莲儿也别贫嘴了,赶紧去办事吧。”孔嬷嬷叮嘱阿莲:“白芷如今换你的衣裳梳你的发髻,有她陪我在花园打理花草药圃,春生知远远瞧着不会识破,他是朝晖调.教的,又知晓我的脾气,自不会凑近的,但午时过半你定要赶回来。”时辰久了,孔嬷嬷也是招架不住的,春生的那双利眼和耳朵格外机敏,功夫又好。福王宋长安最懂得知人善任。春生是做过斥候的人,正因他深谙此道,又是难以撼动的心腹,宋长安才会把守门的差事交给他。“嬷嬷放心,我定会守时。”殊不知,阿莲这次又要食言了。一刻钟后,换了打扮的阿莲褪去了云涛团花的宽袖衣裙,罩着粗麻旧衣,发髻用布条束在头顶,眉眼五官化妆后变得中性化,她俨然是女扮男装的打扮,如此不会引起路人的注意和关注。阿莲七拐八绕间穿过长而窄的土灰院墙夹道,推开一个垂花小铜门就来到通往后街木工作坊的小路。“走算出来了,飞鸟出樊笼,真是痛快!”谨慎了一路,这儿总算能放松了。她舒展了四肢,先去木工作坊转了一圈,她走路两袖起风,没有在王府那矫揉造作的姿态,昂首阔步压根瞧不出是女子。“林老弟来了啊!”木工作坊的顾老伯认出了阿莲,热情的打招呼:“这回又要订做食盒吗?”阿莲笑着摇头,之前她私下经营的糕点铺子要订做食盒,找的就是这老木匠。“这次是订做马车,带暗格的马车,暗格是木质的,马车架子已经找了铜匠铺子浇筑,但车内的玄机还得劳烦顾老伯。”阿莲把图纸递过去:“喏,图纸有三张,银票是订金,我那东家下个月就要的,所以银子不是问题。”顾老伯眯着眸子仔细翻看了图纸,犹豫了片刻:“这虽然有点复杂,但我这儿的木匠们也能做,就是麻烦点,好在你东家银子给的大方。”“那就辛苦了,下个月提货时,请大家喝茶吃点心。”阿莲又和顾老伯寒暄了几句,临走时还被顾老伯塞了把脆枣。办完一桩正经事,阿莲马不停蹄朝着东边的猫耳巷赶去。顾名思义,这巷子就像猫的耳朵,因挨着开灵河的支流,凸出来两处,还被弧形的水上廊道相连,才得了这个名字。可此处又是出了名的小黑市,因为规模不大,而且往来做买卖的都是没什么权势背景的外来商户。阿莲掂量了揣在怀里的珠宝首饰,这趟就是为了典当折换成硬通货的金叶子而来,她乐在心间,脚步瞬间轻快了不少。只可惜她并不知道还有几个皇子也在猫耳巷微服私访。“二哥,其实这差事我一个来就能办妥的,何必你大动干戈。”开口的人正是华服玉冠的宋长安,他口中的三哥就是当今太子。宋长锦身穿麒麟罗锦袍,头戴宝石蓝发冠,腰间是紫金云纹玉带,坠着五彩珊瑚珠。他身后还跟着三五个瘦长脸的近卫,打扮成了普通随从的模样。反观宋长安穿着低调不少,绝不和太子抢风头,身后也只有朝晖一人随行。除此之外,还有个气质不输太子与福王气质的男子,剑眉墨眸,山根如岩,正是惠王宋长青。他是唯一没带近卫的人,腰间佩着把宽背短刀,刀柄上嵌带梵文的乌金方片,一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既视感。“五弟,这猫耳巷的生意好的离谱,连波斯外商朝贡离开时也会光顾,我也是好奇嘛。”太子宋长锦随手从小摊上拿了根蟠金纹的珠钗:“这款式倒是别致。”蟠金纹的珠钗材质确实好,尤其是钗头镶嵌了颗镂空雕刻的小玉球,阳光顺着花纹小孔投射而下,如珍珠散落。“二哥说的没错,这珠钗确实别致。”惠王宋长青口吻带着点油腔滑调,还恶作剧似的撞了下宋长安的胳膊,笑嘻嘻道:“五弟不是独宠一美人嘛,不如买回去讨美人欢心。”这话无疑是在打趣,眉宇间带着傲然天成的意味。惠王宋长青之所以敢调侃太子的左膀右臂,只因为他是出了名的闲散皇子,无权无势无兵无权,酷爱钻研佛道。母妃更是陪着太后常伴青灯古佛,母子都是不争不抢的性子。若不是惠王武艺数一数二,拉得动上百石的霸王弓,曾在皇家狩猎帮太子夺了彩头,根本入不了太.子党派。“四哥说笑了,不过是个通房丫鬟罢了,哪里值得这么好的物件。”宋长安回话时,脑海中闪过阿莲的那张脸。“若是普通的丫鬟,你能宝贝这么多年?”太子宋长锦大手一挥直接买下了这珠钗递给宋长安:“喏,四弟就拿回去吧。”宋长安没再拒绝:“那就多谢二哥了。”“好说好说,五弟若真要谢我的话,今日解决了猫耳巷的事儿,我和四弟去你的府上吃顿便饭,你可欢迎?”太子宋长锦笑得意味深长。惠王宋长青听出太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墨眸淡淡扫过宋长安。旋即也跟着笑起来:“我可不是为了吃便饭,既然去了五弟的府上,我定要瞧瞧你独宠的美人,五弟不会不肯吧。”宋长安暗自纠结,不由地怀疑太子宋长锦这次跟着来猫耳巷办差是借口,要去他府上见阿莲才是真。“我自然是欢迎二哥四哥到府上的,只是今日不巧。”他如实解释:“那丫鬟每逢初一和十五不在王府。”这回轮到太子和惠王吃惊了。“什么情况,你这丫鬟莫不是初一十五要上香?好在五弟你取了正妻后日子好过些?”惠王宋长青惯会打趣,调侃了句。宋长安摇头道:“四哥这回猜错了,孔嬷嬷这两日要她陪着解闷的。”“哟,没想到啊,照顾五弟的嬷嬷都搬出王府两年了,本该颐养天年的,怎还让你的通房丫鬟解闷?”惠王宋长青歪头问太子:“二哥,我少时见了孔嬷嬷都会发怵呢,把她种的药草当薄荷叶子吃了,二哥可还记得?”